大连大学附属中山医院

【战疫随笔】逆行的爸爸

  • 文:陈佳泽(SICU陈明的儿子)
  • 日期:2020-02-27

生活中,爸爸超级懒。所有的家务事,我就从未见他干过,都是妈妈在忙前忙后,妈妈说爸爸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懒的人。 有一天,爸爸坐在电脑前玩,说饿了,妈妈煮了面,端到爸爸面前就去买东西了,妈妈走得急,忘了给爸爸拿筷子。爸爸就用咖啡杯里小小的搅拌勺吃完了面条。妈妈回家后见状,说:“厨房离你五米远,筷子都看见你了!”爸爸说:“能给口吃的就不错了,得知足啊,要什么自行车?”

可让我奇怪的是一旦他单位来电话,他跑得比兔子都快。爸爸是大连大学附属中山医院SICU的医生,从事危重病医学二十余年,医术精湛。有一天,妈妈正在洗头,爸爸接到医院的电话,有别的科请他去帮忙做什么中心管。穿着睡衣悠闲地躺着看小说的爸爸,放下电话、换好衣服,像一阵风一样出了门,速度堪比军人。妈妈问他:“你稍等我一下,我开车送你啊?”爸爸说:“你慢慢洗,我打车走了!”妈妈迅速擦干头发跑下楼时,爸爸已不见踪影。 今年寒假,各种关于新冠的消息铺天盖地:有限人传人了,确定人传人了,武汉封城了,病毒的传染性极强,受感染人数节节攀升,各地医疗队纷纷驰援湖北,世界看中国,中国看武汉,医护人员受感比例激增……但是我总觉得这一切似乎离我好远,我只要宅在家里安心学习就好。直到2月8日16:50,正在上班的爸爸打来电话,让妈妈给他收拾换洗衣服,19点前送到机场,他忙着把科里的重病人跟同事交接,没时间回家。这时我才知道,爸爸早就瞒着我们写了请战书,武汉啊,那可是疫情最重的地方啊!从机场回来,妈妈不肯睡觉,一直等到凌晨1:35,爸爸发来微信说南航CZ5251已平安落地武汉天河国际机场,妈妈才长出一口气,可是,接下来的每一天,妈妈都默默流泪。

爸爸的头发挺好的,又黑又密,可有一天我看到视频里爸爸剃了光头,脑袋锃亮,我很不适应,甚至觉得有几分陌生,爸爸却笑着说这样挺好的,洗头方便,他还是那么懒。妈妈告诉我:剃光头可以最大程度地避免被感染,原来是我误解爸爸了。我和妈妈多么希望疫情早日结束啊,这样爸爸就可以回家了,爸爸的头发就可以留起来了。

爸爸是中山医院医疗队的队长,到了武汉后又被临阵任命为雷神山医院感染二科三病区的主任,每天的工作千头万绪,非常繁忙。妈妈每天如约等爸爸报完平安才睡觉,有好几天,妈妈一直等到零点以后。

2月18日夜里,妈妈一直都没接到爸爸的消息,一直等到19日夜里才知道:爸爸所在的B3病区经过紧张的筹备和验收,开始接收患者了,半个小时内,爸爸带领病区的62名战友,接收了37名患者,有很多都是用担架抬来的八九十岁的老人。他们身体状况很不好,精神状态也极差,还有部分老人存在意识障碍,根本无法交流。爸爸一直等到所有病人的情况都平稳后才出舱,连续工作了近40个小时后,跟妈妈视频的时候,爸爸只说了句:“有点累了,一会儿去看看几个累病了的战友,明天继续上班。”说完就关掉了视频,妈妈有些错愕,想回拨,又怕影响爸爸休息,只能默默地流泪。

曾经跟爸爸谈过我的理想,爸爸说:“学医很苦的,现在我们国家的医疗环境还不是很理想,你按自己的意愿决定,我不鼓励也不反对。”在视频中看到爸爸那有几分陌生的光头和疲惫的面容,我又有了学医的冲动:是不是多一名医务工作者,爸爸和他的战友们就能多休息一会儿呢?

爸爸嘱咐我不但要认真学习,还要替妈妈分担家务,而且要在家里进行合理的体育锻炼。妈妈说,爸爸多懒她都能接受,因为爸爸工作的样子很帅,令她痴迷。

我想对武汉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和爷爷奶奶说:在最需要的时候,我把爸爸借给你们了,等你们康复了,一定把爸爸尽快还给我!我和妈妈都很想他!年迈的爷爷奶奶远在异地,至今还不知情!爷爷奶奶也需要爸爸!

2020年2月22日